■ 贝新荣
为了实施“拔除炮楼”的终极目标,3艘水乡特有的大型航船,在傍晚时分悄无声息地停靠在离江南抗日支队部最近的码头上。这种航船船身大,隐蔽性好,每只船可载员50名,船身有用竹篾编织而成的棚子围住,只要前后舱门一关,外界就看不到船内的动静。这时,但见着装整齐的武装战士,有序地入舱,3条船,分乘着150名战士,在暮色渐降之时离岸启程。
待到水陆两路的战士集聚到镇东临近16号炮楼的抗日支队设立的指挥部时,支队长杨光已经全副武装出现在大家面前。
他带领一个小队直扑敌人的炮楼。听到门口有动静,在底层守卫的两个伪军班顿时乱了,漫无目标地向门口放起枪来。住在二层的一些鬼子和炮楼顶层的日本中尉福田与当地流民、鬼子走狗“老钳”,也立马仓皇应战。二层的鬼子兵毕竟比较有作战经验,他们从情况判断,在天黑之后出现枪声,必有抗日武装的力量,于是也不顾底层那些伪军的死活,立即用机枪封锁了从底层通向二层的通道,在各个窗口配备了武力守卫,预防有人翻窗而入。
支队政季刘伟、支队长杨光认为,“掏空底层”的目的已达,敌人的有生力量和战斗力主要在二层以上,由于这个炮楼建造得坚固,如果组织强攻,在那条狭小的通道上布不了多少兵力,而敌人是居高临下,用几挺机枪把口,必要时再投掷几枚手榴弹,必然会给我们带来伤亡。
展开剩余86%那么,它真的“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”了吗?不可能!也不给它这个可能!
这个时候还躲在炮楼里的日寇福田,说他像一只“热锅上的蚂蚁”,真是再形象不过了。面对今天这个场面,这个老兵油子不会不明白形势的险恶。从眼前的情况判断,一层的伪军武装已经不会留下多少力量,甚至已经没有了力量。这只“热锅上的蚂蚁”想到这里,突然停住了脚步。他爬不动了,他需要别人伸出援手,来救他出去。
这时他想到一个人,想到一个能救他的人。谁?——山左太郎。此人是和福田目前盘踞的16号炮楼最近的14号炮楼的头目。山左与福田都出生在日本东京都,自从入侵中国之后,曾经在一只锅里吃过饭。不仅如此,最近福田发起的那次血洗赵庄桥,他的合伙人就是山左太郎。那天打赵庄桥采取东西夹击,见人杀人的主意还是山左先提出来的。今晚,福田厄运临头,山左能不来救他一把?
于是,他要“老钳”挂通14号炮楼的电话,自己与山左太郎“叽里咕噜”讲了一大堆话,中心内容是千万千万求他务必带兵南下,向他靠拢,引开围困他的抗日武装部队的力量,让他跳出被包围的困境,与山左会合。
就一般军事常识来说,双方交战,当一方将另一方围困在一个点内时,必定先将其对外通讯掐断。而目前,福田还可以对外联系,是我抗日支队对此疏忽了?并非如此!我方之所以还让福田可以给山左打电话,恰恰是为了通过截听,掌握动向,真正做到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,从而更有把握地围歼敌人!
指挥部如今已确切掌握福田企图外逃的情报,立即有针对性地作出战略部署:一是再一次发动猛攻,造成声势;二是逼出福田,让他去和山左会合;三是炸飞炮楼,断其后路,最终达到聚而歼之的目的。
兵贵神速!
这次进攻由支队政委刘伟出马。队伍一进炮楼,马上武力封锁住鬼子进入底层的通道;工兵排和手枪班的战士迅速奔向敌人设在底层的物资和弹药仓库,以及周围的厨房、膳厅等一切辅助设施,一间不漏地用硫黄拌麦秸做成的土炸药挨个儿撒个满满当当。这时,刘政委下令:机枪班进入战斗位置,狙击手选好射击角度。当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传进福田的耳朵里,本来已经处在命悬一线、风声鹤唳的福田又一次全身神经绷紧,嘴里大声斥责部下“顶住、顶住”。
这一阵密集的枪声,是刘政委特意设计的佯攻,目的并不是真的在此刻要打到二层、三层上去,因为这种做法有点硬拼的味道,弄得不好,也会造成部队的较大的损员。
就在楼梯口看似出现枪战的同时,我们的工兵排已经点燃了遍布各处的可燃物。用麦秸秆拌上硫黄的火种很快连成一线,遍地开花。
这就是指挥部总计划的第二步,在“掏空”之后,给你来一个“烧坍”。
刘政委看到预想的目的已经达到,便一声令下:撤!
队伍撤出炮楼,留下了一片火光,这一夜注定是个大长中国人民威风,大灭日本鬼子气焰的时刻!
这场大火一烧,炮楼里一些辅助建筑俱成灰砾,出现了一处又一处的断墙残壁!福田在这乌龟壳里是怎么也躲不下去了。
当他听说“来放火烧楼”的人已经撤回去了,便急忙指令“老钳”领路,自己带着仅存的10多个日本兵,一脚高、一脚低,从刚刚燃烧过的废墟上跨过去,悄悄地爬出炮楼。
这时已经夜半更深,四周一片漆黑。但福田一踏上熟悉的铁道线,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暗喜。
正当福田耸了耸肩,以为很快就可以找到那个老朋友山左,自己又有了一条活路之时,殊不知,套在他脖子上的绞索此时正被无情地一寸一寸抽紧。
这天傍晚时分,支队政委刘伟与支队长杨光经过缜密商量,决定启用预备队的力量。就在一线战斗更趋激烈之时,原先隐蔽在敌人14号楼与16号楼之间港湾内的一号船的战士突然杀上岸来,要把两股敌人拦腰隔断。
刚刚从炮楼里仓皇逃出来的日酋福田,应付后面的追兵尚感不支,怎料从半路的港湾里又杀出一支生力军。一时间,他前进无路、后退无门,只能哑着破嗓子乱吼:“顶住、顶住!”怎么顶得住呢?追击他的抗日支队的战士勇猛地向前赶,福田的日伪军只能且战且走向东窜,而东边刚刚从船上跃出投入战斗的这批生力军,严严地堵住他的逃窜之路,一阵紧似一阵的火力压得这一小股敌人抬不起头来。福田依仗着身边几个忠诚的护兵弓着腰躲在路基下端,心里只盼着曾经电话联系过的山左,能快点赶来为自己解围。
14号炮楼的日本小头目山左能来解救福田吗?这是做梦。
杨光和刘伟带领的抗日武装支队,早就根据“围点打援”的策略,把山左这一伙敌人包饺子一样围了个严实。他不但无法向前突进,连想缩回原来的老窝也已经不可能了。这时,奉命对付他的突击排和机枪连已经布好阵容;刚刚入伍、第一次跟随老战士上战场的谢利坚等一队新兵,听从杨光的调遣,发挥他们对当地地形地貌熟悉的特长,也已经从齐人高的桑园地里迂回到鬼子山左的后方,构筑起一个四面包围、一举歼灭之势。
从战斗现场传来了一个好消息:“活捉‘老钳’”。刘伟就在阵地前沿当场对“老钳”做了审问,摸清了他在离开福田鬼子的时候,福田旁边还有多少伪军、多少日本人。他们手里的主要武器是什么。当“老钳”一一回答清楚之后,刘政委下令将其押解下船,严加看守。
这时,从14号炮楼过来企图为福田解围的敌人,由于中途遭到拦击,已经挣扎了两个多小时,死的死、伤的伤,已经形成不了有力的作战阵容。
刘政委的队伍歼灭了14号炮楼山左少尉这一活鬼之后,回转身来,参与围堵16号炮楼内逃出来的福田这一伙残敌。此刻,刘伟指挥在前,杨光督战在后,在这一段铁道线上,把福田这只疯狗困在中间,成了一个铁筒合围之势,敌人除非有插翅之术,不然是绝对跳不出这个密密的包围圈的。
走投无路的福田,看看身边虽然还有一些伪军,但都已经灰头土脸,成了惊弓之鸟。一直跟随着他的几个日本老兵,倒还保持着三分战斗姿态。
我方阵地响亮的高声喊话,不断向福田一伙的耳朵里窜去,那些小兵拉子听到喊话后更加没有恋战的心思,恨不得立即举起双手,走出掩体,向我投降。但是,只有福田不肯。他动出了一个歪主意。他要身边一个会讲中国话的日本兵高声回话:福田要求和杨光当面对话。
“要求当面对话?”敌人想耍什么花招?不怕他!
“给他一个求生的机会。”杨光经过一番思考,答应了福田的这个要求,并且不带射击性武器,随即站上道轨。
对面的福田,战战兢兢,在两名日本兵的搀扶下,走出了他的藏身之处。
“说吧,你要见我讲什么?”杨队长气度轩昂,首先发问。
“罢兵。”福田说,“我们不打了行不行?”
“可以考虑,但有一个条件,”杨光队长看着衣冠不整的福田,坚定地说,“你们缴枪投降,我们不杀俘虏。”
“这办不到。”福田一边说,一边下意识地按了一下佩刀,“我是说要求你们让我走,放过我。”他又继续说道,“如果要我缴枪投降,我情愿剖腹效忠。”
他手按佩刀这一微小的动作,杨光看得很清楚,在他对面的刘伟也明显地觉察到了。他俩的心头同时闪过了一个念头:福田可能会有垂死挣扎!
“不得不防!”刘伟想。
“飒”的一声,一把日本指挥官用的腰刀突然从空中飞到了杨光的面前。
杨光伸出右手一把接住,“唰”的一声,刀刃出鞘,在众人面前亮了一个相。
抗日武装支队的两位指战员如此密切的配合,惊得福田一时瞠目结舌。他弄不懂这把天外飞来的日本指挥刀怎么会横空而至。
日本指挥刀,当然是日本人送的。
刘伟亲自指挥的机枪连刚刚击毙了14号炮楼的小头目山左,这把刀就是从他身上缴获来的。今天到了杨光的手上,也不会让你福田有好果子吃。
果然,福田这条疯狗越来越不老实。他嘴里念着要“效忠天皇,剖腹谢罪”。而在表情上却目露凶光,盯着对方。这批日寇在使用佩刀上都是有一手的,与他面对面,不得不防。果然,这个狡猾又凶狠的福田,一面在与杨光“讨价还价”,像是要求放他一条生路,一面借机一步步向他逼近,当双方距离在20米左右时,他突然一个箭步,同时拔出佩刀,企图威逼和控制杨光,以达到他的非分目的。
杨光是何等人物!他带领这支抗日队伍,在对日斗争的第一线,已经英勇战斗了那么多年,对日本鬼子那种残忍、凶狠、野蛮、狡诈的本性已经看透。
这个福田,一出手,直接取上路进击,他虽然出招凶狠,但一点占不到上风。这惹得他恶性复发,使出全身蛮劲,企图一搏占先,他紧握战刀,一身杀气,招招逼人,刀刀夺命,不断向杨光进袭。杨光本想给他留条生路,只要他在阵前放下武器,可以不丧性命。但从目前态势看,已无此种可能。于是,就扬起指挥刀,实施反击。
杨光挥舞战刀,力重刀沉,进击有方,福田连接几招,渐露无力应对之势。杨队长看准对方破绽,举刀压顶,一刀劈下,把个福田从颈部直削肩腰,开胸剖腹,当场毙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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